
五月,
春天的尾巴。 也是楚文最喜歡的。 高中畢業無心向學, 隨即丟下了可愛的同學們。 早早的進入一家工廠。 做了一名普通的工人。 車間內三個班組輪流工作, 每個班組八個小時。 總之生物鐘被弄的亂七八糟。 下午四點上班, 四點時, 楚文猛然醒了過來。 昨天夜里下班后, 坐在電腦前一直玩到早晨六點, 吃完早飯才睡。 誤了事的鬧鐘被楚文狠狠的拍了幾下, 扔到了床上。 套上長袖T恤就匆匆的出門了。 罕見的好天氣, 稍微緩解了楚文想到又要忍受老板臭罵時所帶來的壞心情。 自行車被他蹬到了急速。 握著車把手的左手的關節之間。 一枚銀光閃閃的。 錢幣模樣的東西在來回的跳動著。 反射的陽光在他臉上捉摸不定。 這枚“硬幣”是楚文偶然發現的。 碰上好天氣楚文會到城東的水庫。 那天和往常一樣, 楚文來到水庫, 躺在他第一次來這里時躺過的草地。 四周除了被遮遮掩掩的電線桿, 就只剩樹木。 勉強能算的上是樹林。 陽光刺目, 楚文閉上了眼睛, 時間在流逝。 也許很長, 也許只是眨眼之間。 楚文看到自己從很高很明亮的地方被丟了下去。 刺目的陽光突然被重重的黑暗代替, 耳畔的嗖嗖風聲讓他知道自己墜落的有多快。 恐懼使他放聲大叫, 變形扭曲的聲音并不能穿透黑暗。 叮叮叮。 。 。 。 五聲。 他清楚的知道是五聲。 并不是他刻意去數, 而是這五聲遮蓋了他的叫聲印在了他的心中。 也可以說那五聲是他身體中分離出來的。 那五聲聲響結束, 楚文同時也重重的摔倒的堅實的地面。 他感覺五臟翻騰六腑糾纏, 骨骼碎裂。 頭第一次撞上地面使他看到了一剎間的光亮, 被彈起的后的第二次撞擊使他腦中嗡嗡作響, 聲音撞擊著他腦顱的內壁肆無忌憚的嘶吼, 咆哮。 楚文突然睜開雙眼, 陽光刺痛了他的雙眼, 幾聲不知名的鳥鳴, 接著便是鳥被驚飛所發出的展翅穿越樹冠的聲音。 楚文拍拍自己欲裂的腦袋, 似乎把夢中撞擊的疼痛帶回了現實。 楚文揉了揉眼睛, 又拼命的眨了幾下, 使勁搖了搖頭, 像是要甩掉腦袋的疼痛。 然后站起來, 伸了個懶腰。 一塊閃光打在了他眼睛上。 楚文的身軀遮住了太陽光。 那個反射太陽光的東西就躺在草叢中。 比一元硬幣稍大一些, 倒像是民國時的“袁大頭”。 楚文撿起了它, 上面凸出的花紋很抽象, 好像一簇貪婪的火焰。 想到這, “硬幣”突然變得燙手, 那簇火焰就真的燃燒了起來。 “硬幣”被遠遠的扔了出去。 楚文看著自己疑似被燒傷的手。 “一定是剛才的夢鬧得。 疑神疑鬼的。 ”楚文有費了不少功夫, 重新找到它。 到如今, 這枚“硬幣”跟了他整整一年。 “硬幣”被楚文用拇指高高的彈起。 自行車仍飛快, “硬幣”的光輝與太陽輝映, 耀眼奪目。 不遠處的拐角一只流浪的瘦狗, 毛色灰暗臟亂。 沒精打采的看著楚文和被高高拋起的“硬幣”。 “硬幣”將要落入楚文手中的瞬間, 車子剛好行到拐角處, 那只瘦狗突然如餓虎般躍起直撲向楚文。 楚文被瘦狗撲倒。 瘦狗撲倒他后掉頭就走, 依然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。 楚文想爬起來狠狠的踢它幾腳。 突然又想起“硬幣”不見了, 更糟糕的是站起來后他看到自己被甩出去的自行車撞倒了一個女孩, 那女還正試圖站起來, 但死乎撞得不輕兩只腳都被撞傷了, 晃晃悠悠的站了一半, 又摔倒了。 楚文顧不得找硬幣, 急忙跑了過去。 “對不起, 這是個意外。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。 ”女生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 眉頭緊鎖。 很難受的樣子。 “你的車?”聲音很弱, 有氣無力的。 但顯然很生氣。 “是, 你先坐著休息一下。 ”楚文取下自己的包墊在馬路牙子上。 扶她坐在上面。 自行車沒什么大毛病。 楚文扶她坐在后面。 “真的很對不起。 我走到拐角時一只狗突然把我撲倒了。 才會傷著你的。 ”楚文又一次道歉, “沒什么, 一點小傷, 你又不是故意的。 ”那女生說。 “沒傷到筋骨, 擦點藥。 休息兩天就好, 記著暫時不能做什么劇烈的運動。 ”醫生囑咐。 “謝謝醫生, 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!”楚文問。 “沒那么嚴重。 ”“謝謝你醫生。 ”那女生說。 “這是我的電話, 如果還要復診什么的一定要打給我。 ”楚文把寫有號碼的字條遞給她。 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住了。 “對了!你腳現在不方便, 要去哪里我送你吧。 ”“沒關系, 我打車就好。 ”“你應該是你那邊大學的學生吧。 沒多遠, 我送你回去好了”“那好吧。 ” “不用了, 我自己能行。 ”楚文剛要抽回扶她的雙手身后有人大叫。 “住手!”楚文回頭十幾個白白凈凈的男生正從學校門跑出來。 最前邊的那個說道。 “裴靜聽說你被車撞了, 怎么樣了。 ”話說完男生們已經圍住了楚文“是他撞的么?”“沒事了, 他已經帶我去過醫院了。 ”“對不起, 有什么事情我會負責的。 ”“你負的了什么責。 ”“猴子!他已經道過謙了, 而且還送我到了醫院。 算了。 ”裴靜對他的男朋友猴子說。 猴子沒有說話。 但十幾個男生并沒有讓路的意思。 楚文已經跨上了自行車。 “秀才們麻煩讓讓, 我還要去賺錢吃飯。 ”楚文不想再與他們糾纏。 “砰”不知是誰在他車上踹了一腳。 “他*的”楚文猛然回頭。 “不知道這車是我的寶貝!”眼光接觸到裴靜時。 楚文沒再說什么。 畢竟是他錯在先。 低頭蹬車就要走, 卻又被人抓住了車把。 同時看到圍住他的那些人嘴里在喊著些什么, 他們的拳頭個個都朝自己打來。 而楚文卻沒有感覺到那些拳頭觸碰到自己的身體, 就好像在看立體的電影。 有那么一瞬間, 楚文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。 就那么輕易的甩開了所有圍著他的人, 順利的上路之后。 小五回頭看了一眼那十幾人。 他們好像仍格外的嘈雜把什么人圍了起來在而且在暴打。 只有人群之外的裴靜在看著他, 吃驚, 不可思議, 難以置信的表情糾結在她臉上。 楚文向她微微的笑了。 回到他摔倒的地方, 找了二十幾分鐘都沒找到“硬幣”。 那只瘦狗饒有興趣的看著他, 好像在看自己口中的骨頭跑到馬路上跳起了探戈。 楚文只要眼角瞟到那只狗就渾身不自在。 正要作勢把它嚇走。 口袋里的電話響了。 不用說一定是老板。 楚文伸進口袋的右手突然一陣戰栗, 一股熟悉, 渴望的觸感, 差點讓他忘了還有一個等著在電話里要破口大罵的老板。 接過電話之后楚文就奇怪了老板今天出奇的和氣。 還說如果真的有事情就不用來了。 “你老板的!搞什么玩意。 ”楚文掏出“硬幣”。 越想越奇怪, 明明沒有接到, 怎么會跑到自己口袋里。 還有, 裴靜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。 好像自己是怪物一樣。